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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卷第4期衡阳师范学院学报No.4Vol.33 2012年8月JournalofHengyangNormalUniversityAug.2012 鲁迅与林语堂翻译理论和实践的比较研究 王福湘1,陶丽霞2 (1.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南国商学院,广东广州510545;2.四川外语学院,重庆400031) 摘要:鲁迅与林语堂作为中国译学史和翻译史上一个时代的代表人物,他们翻译活动的同与异可以梳理为三 个层面:拿来与送去,异化与归化,直译与美译。他们的差异表明:译者的主体性是文学翻译的主要决定因素, 不同译者的文化态度在他们的翻译策略的选择上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关键词:鲁迅;林语堂;翻译理论;拿来主义;异化;归化;直译;美译 中图分类号:H31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0313(2012)04-0105-06 在享誉海内外的中国现代文学大师中,鲁迅的作品是叫喊和反抗,势必至于倾向了东欧,因 和林语堂对中外文化交流都作出了极其卓越的贡此所看的俄国,波兰以及巴尔干诸小国作家的东 献,在现代中国译学史和翻译史上也理所当然地西就特别多。”[2]鲁迅对于文艺理论著作的介绍也取 位居前列,可以作为一个时代的代表人物。本文把类似的观点。在外国文艺理论家中,鲁迅对日本 他们翻译活动的同与异梳理为三个层面:拿来与的厨川白村情有独钟,不仅翻译了他的文艺批评 送去,异化与归化,直译与美译,从理论和实践著作,而且还把他的论著当作教材在高校授课。 上进行比较。在鲁迅看来,厨川在书中对于日本国民性的批评, “简直可以疑心是说着中国”[3]。鲁迅的译介是与他 一、拿来与送去 “为人生”的创作观念一脉相承的。 “拿来”与“送去”,作为中国人对外文化交在鲁迅与外国文学的交流中,对19世纪以来 流的两种态度和路向,源于鲁迅1934年写的一篇的俄国文学一直推崇备至,认为它是“为人生的 杂文《拿来主义》。他主张不要外国“送来”的东文学”[4],“是我们的导师和朋友”[5]。他对俄国文 西:“要运用脑髓,放出眼光,自己来拿!”“没有学的译介,始于安特来夫,终于果戈里。前者是 拿来的,人不能自成为新人,没有拿来的,文艺20世纪初的俄国著名作家,以其具有阴冷气味的 不能自成为新文艺。”[1]鲁迅在翻译活动中始终抱着“象征印象主义与写实主义相调和”,“现出灵肉一 文化先驱者的“拿来主义”态度,目的是为当时致的境地”[6]。后者是俄国批判现实主义的“开山 的中国输入新的文明,并藉此作为再造中国新文祖师”,以“含泪的微笑”写出“几乎无事的悲 化和改造国民劣根性的“药石”。鲁迅清醒地认识剧”[7]。这些都深受鲁迅喜爱,在他的小说创作中 到:历史的重荷、传统的束缚已窒息了中国人的留下了明显的痕迹。与此相比,鲁迅对苏俄“同 灵魂和创造力,只有别求新声于异邦,构成中国路人”文学的译介却似乎和他的创作没有什么关 文化发展的一种参照系,才能唤醒沉睡中的国民,系,而是一方面由于自身思想发展的需要,另一 改造中国旧有的文化。考察鲁迅的翻译实践,可方面为了让国人了解十月革命后的苏俄社会与文 以看到一个鲜明而强烈的特色:他对弱小民族和学。并且这种作品的译介和理论批评的译介紧密 被侮辱与被损害国家的文学作品和文艺思潮的译结合,甚至理论批评占有更重要的地位,有几年 介,给予了特别的关注,主要就是为了唤起国人(1928—1932)更是集中精力于俄国马克思主义文 的觉醒,服务于当时中国的革命斗争:“因为所求艺理论和“同路人”占优势的文学创作及有关的批 收稿日期:2012-05-13 作者简介:王福湘(1946—),男,湖南长沙人,教授,从事中国现代文学研究。 501 评论争。这方面的翻译连同序跋,总字数几近百显而易见,在翻译的趋向和目的上,林语堂 万,我们决不可低估其中蕴含的意义和价值[8]。与鲁迅确实形成了某种对峙的局面。鲁迅要借西 与鲁迅的“拿来主义”策略形成鲜明对照的方文化来修正中国文化的陈腐性,达到改造社会 是,林语堂采取的是一种“送去主义”的方针。的目的,林语堂则在中西文化的夹缝中努力向西 他自认为“最大长处是对外国人讲中国文化,而方人宣讲中国文化;鲁迅“拿来”的是充满反抗 对中国人讲外国文化”[9],但在翻译取向上仍注重和叫喊、具有震醒民族灵魂力量的西方文化,林 “对外国人讲中国文化”。他向西方读者传播中国语堂“送去”的是裹挟着人生智慧和传统习俗的 传统的儒道两家哲学思想。《孔子的智慧》一书把中国士大夫文化。在立足点和路径上,两者形成 《史记·孔子世家》、《中庸》《大学》原文、《论了一种反差,也表达了各自对中西文化的不同态 语》大部、《礼记》及《孟子》的部分译成英文,度,并由此决定了各自在译介内容上的个性选择。 并写了洋洋万言的导言,介绍并阐释孔子的思想、鲁迅和林语堂都是学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