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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的追求:古典自然法学派评析

张中秋王静

内容提要自然法学说是西方一切法哲学流派的滥觞,对价值的不懈追求则构成了这一
学说的核心所在。古典自然法学派,在整个西方法哲学的发展历程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古典
自然法哲学家们的思想为建构现代西方文明的法律大厦奠定了基石。本文拟从学说、贡献及

其局限等方面对古典自然法学派予以评析,并就它的兴盛与式微作一番反思。

关键词价值自然法评析

张中秋,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210093
王静,南京大学法学院98级研究生210093

兴起于16世纪的古典自然法学派,在整个西学派没有形成统一的理论,在各位古典自然法学
方法哲学的发展历程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它支家之间也存在着许多差别。例如,在政权形式上,
配西方法哲学思想长达三个世纪,其影响从西欧有的主张民主共和国制(卢梭),有的主张君主立
扩散到北美,最后达至世界范围。古典自然法哲宪制(洛克、孟德斯鸠),个别还有主张君主专制的
学家们那些闪耀着理性与智慧之光的思想,不仅(霍布斯)。在国家与人民的关系上,有的主张国
在昏暗的中世纪起到了开启民智、将人从神的束家不得侵犯自然法所赋予的个人权利(洛克),有
缚中解放出来的作用,而且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为的认为国家权力至上(霍布斯)。在自然法与人的
建构现代西方文明的法律大厦奠定了基石。本文理性或本性的关系中,有的认为人的本性在于人
拟从学说、贡献及其局限等方面对古典自然法学的社会性(格老秀斯),有的认为人的本性是利己
派予以评析,并就它的兴盛与式微作一番反思。的(霍布斯),有的认为人的本性兼有利己主义和
与人和平交往两方面(普芬道夫)。但是,这一时
一
期的各位自然法哲学家都是从自然法理论的角度
“古典自然法学派”是近代西方各种自然法哲来论证资产阶级革命的必要性及其结果形式。正
学的总称。它的主要代表人物有荷兰的格老秀是由于这一共同特点,形成了西方法学史上第一
斯,英国的霍布斯、洛克,法国的孟德斯鸠、卢梭,个具有较完整意义的流派。
德国的普芬道夫和意大利的贝卡利亚等人。这一自然法哲学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柏拉图

江苏社会科学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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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理念论、亚里士多德的自然正义说,古罗马的西理论核心,以社会契约和宪政国家为政治结论的
塞罗第一次系统阐述了理性主义自然法理论,为理论体系,他们将新兴资产阶级的政治要求论证
近代自然法学派提供了直接的思想材料。关于自为自然法的普遍原则,使之成为反对封建专制制
然法《,不列颠百科全书》有这样一种定义:就一般度及整个封建意识形态的有力武器,并且成为确
意义而言,它指全人类所共同维护的一整套权利立资产阶级民主宪政制度的理论前提,正是从这
或正义。作为普遍承认的正当行为的原则来说,个意义上说,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西塞罗、阿奎
它通常是“实在法”,即经国家正式颁布并以一定那不同,古典自然法学家不是历史的总结者,而是
的制裁来强制执行的法规的对称[1]。这表明,自新时代的预言家。正如一位英国学者所说“:在自
然法观念的一项基本特征就在于把自然法与实在然法的帮助下,历史教导人类走出中世纪的制度
法区分开来甚至对立起来,令前者优于后者,在实而进入近代的制度。”
际支配着人类的法律之上设置一个庄严的道德目古典自然法学说自产生伊始,就遇到了另一
标,使前者追随后者。自然法学说本质上是一种种理论的挑战———“国家理由”理论[4]。这种理论
正义论,并且是西方历史上最早、最持久和最有影也是与促进形成理性主义之个人主义的自然法哲
响的政治正义论。它的原则从来不是细微具体学相同的政治、社会和经济力量的一种产物。这
的,相对于实在法,它是一种更高级和更具普遍意是因为,中世纪以后在欧洲发生的个人解放运动
义的抽象体系,正因为其抽象的特性,它能够适应是与主权的和独立的民族国家的兴起紧密联系在
历史的变化,并经常成为社会变革中的一种活跃一起的。中世纪的欧洲,宗教一统天下,国家“只
因素。而且,西方自然法抽象的理性特征乃是源是一个地理概念而非政治概念”。民族解放运动
自古代的自然哲学:一种在对于自然的好奇心支是作为反对封建主义和天主教会关于“信奉教皇
配之下获得的纯粹知识。理性的自然法是宇宙法极权”主张的一部分。新兴的民族国家大多是由
则的延伸,虽然它在物质世界之上又加上了人类专制君主统治的。这些君主为了确立和加强其国
的道德世界,其原则却始终保持着单一和纯净的家的权势和威望,都竭力主张政治行动的自由。
特征[2]。但是,正是这种确定的单一和纯净同时就此而言,国家主权原则为那些君主们提供了反
又意味着某种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