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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卷第1期唐山师范学院学报2003年1月
Vol.25No.1JournalofTangshanTeachersCollegeJan.2003

文学研究
论“心动”说与“摹仿”说

吴建民

（徐州师范大学文学院，江苏徐州221116）

摘要：“心动”与“摹仿”是中西古代文学创作论最有代表性的两个范畴，它们揭示了中西古代文学创作的
内在规律。由于二者的生成条件不同，因而有不同的理论内涵，并衍生出了不同的审美原则和艺术方法。
关键词：心动；摹仿；文学；创作
中图分类号：I0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9115（2003）01-0017-04

“心动”说与“摹仿”说是中西古代最重要的感物→心动→诗成的公式构成了“心动”说理论体
文学创作论范畴，二者产生于不同的文学土壤和思系的基本框架。
想文化背景上，各自从不同层面、不同角度揭示了“心动”说具有丰富的理论内涵，它认为文学
中西古代文学创作的基本原理，提出了不同的审美创作是人心感于物而形于诗的心理活动过程。“心
原则和艺术方法，从而显示了中西方古代文学创作动”说的理论公式包括作家创作过程的两个心理活
原理的不同特征。动阶段：其一，感物→心动阶段，作家感应外物而
一、“心动”说与“摹仿”说的基本内涵心动情生，即“情以物兴”；其二，心动→诗成阶段，
“心动”说是秦汉时期人们对“乐”的创作最作家的情感激荡于心而在诗中表现出来，即“辞以
基本的理论阐释。《礼记•乐记》云：“凡音之起，由情发”。这一创作原理的重要之处有二：一是把“物”
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又说：“乐者，看作文学创作的起点，即《乐记》所说的“其本在
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古代诗乐人心之感于物”。将“物”看作创作之“本”，是中
一体不分，乐论与诗论相通不悖，所以，《毛诗序》国古代最经典的理论。在中国古人看来，由物而心，
将《乐记》的理论用于论诗，云：“诗者，志之所之由心而诗，即物→心→诗，是文学创作的基本程序。
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到若无物，心无所感受，情感不生，亦无创作可言。
魏晋南北朝，“心动”说理论已相当成熟和完备，如所以，创作离不开“物”。二是文学创作是作家之“心”
刘勰《文心雕龙•明诗》篇云：“人禀七情，应物斯的活动。创作虽然以“物”为本，但又离不开“心”
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物色》篇云：“春秋代的作用，从根本性质上说，创作是作家之心的活动。
序，阴阳惨舒，物色之动，心亦摇焉……岁有其物，无论是感物→心动的创作发生，还是心动→诗成的
物有其容，情以物兴，辞以情发。”钟嵘认为，一方艺术表现，都是作家之心在活动。若无作家之心的
面自然之物使人“摇荡性情，形诸舞咏”；另一方面，活动，根本不会有文学创作。所以，“心动”说揭示
社会生活的种种遭际使人“感荡心灵”，非陈诗长歌了文学创作的根本性质在于作家的心理活动。
不能展露内心之情。唐代以降，论者更多，如白居“心动”说又是以人的天赋心理功能为理论基
易《策林第六十九》云：“大凡人之感于事，则必动础的。感物→心动之所以能够发生，是因为人具有
于情，然后兴于嗟叹，发于吟咏，而形于歌诗矣。”“感于物而动”的天赋心理感受功能，这种感受功
清代吴乔《围炉诗话》云：“人心感于境遇，而哀乐能使人在外物的刺激下，自然产生“摇荡性情”的
情动，诗意以生。”古人考察诗歌创作，发现乃是感感情冲动。心动→诗成的艺术表现之所以能够发生，
物→心动→诗成的过程。他们把诗看作“言志”、“缘是因为人具有发抒表现内在感情的心理本能要求，
情”的产物，而诗人情志又是感物的结果，因此，当作家产生了强烈的感情冲动，诗人“发于吟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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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2-02-25
作者简介：吴建民（1955-），男，安徽亳州人，徐州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复旦大学文学博士。-17-
第25卷第1期唐山师范学院学报2003年第1期

便是一种必然的心理要求。“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有些悲剧却只有一两个是熟悉的人物，其余都
“感物吟志，莫非自然”，说明内在感情的抒发表现，是虚构的；有些悲剧甚至没有一个熟悉的人
是自然而然的必然心理规律。所以，“心动”说从人物……其中的事物与人物都是虚构的，可是仍然使
的天赋心理功能角度出发，以心动情生为核心，从人喜爱”。[2]正是这种以生活必然律为基础的艺术虚
心理学角度概括了文学创作的感情产生和艺术表现构，才使艺术家创作出了比客体对象本身更富于哲
的整个活动过程。学意味的艺术品。
“摹仿”说是古希腊时十分流行的创作理论，二、“心动”说与“摹仿”说的审美原则、艺
赫拉克利特、德谟克利特、柏拉图、亚里斯多德都术方法
持此观点。柏拉图认为，文艺摹仿现实，现实又摹“心动”说与“摹仿”说所揭示的都是文学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