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环境权的民法保护(吕忠梅).doc

公民环境权的民法保护
吕忠梅

主持人：感谢各位参加中国人民大学民商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和德恒律师事务所共同举办的民商法前沿论坛。今天尹飞博士在外面开会，委托我代他主持今天的活动。
在现实生活中环境问题越来越受到人们所关注，今天，我们非常荣幸的邀请到了吕忠梅教授。这次吕教授就环境权的基本问题给我们演讲（掌声）。
吕忠梅：环境权的问题应该在20世纪50年代和80年代在世界上引起了特别大的反响，然后是一个悄悄的没有声音的一个理论。对环境法来讲，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环境权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发展趋势。一方面，在英、美法系国家基本上被法定化，并且发展的非常迅速，也发展的非常好。另外一个呢，在大陆法系国家整个趋势上来看，承认环境权是一个宣言式的权利，可以在宪法里面写进去。但是如果把它法定化以及如何去试行对这个权利的保护基本上持排斥态度，这样我们对环境权的现状比较担忧。如果一项权利不能够具体化，并且能够获得一种救济的途径，这种权利在法律上只是一种虚幻的东西，不能够进入实际的领域。在这样的一种背景下，我们看到一些欧盟的学者、包括中国、日本的学者对环境权的问题有了进一步的研究化，这个研究的目标很大的一个方面就是环境权利的具体化，环境如何被具体化，这就涉及到民法领域的问题，如果它不能够成为公民的一项具体的民事权利，并且通过民事权利救济这种途径来获得他的保障，那么这个权利的出现，就是有困难的。在这样一个背景下，很多的环境学者以及民法的学者就共同对这个领域开始感兴趣。
从民法的角度来看，我觉得有两个趋势值得注意的，一个应该是说从90年代以后，各个国家的民法典的修改和新的民法典制度，对环境保护这一个方面的加强。所以我们看到德国民法典第九十条修改，瑞士民法典的修改。我们看到越南民法典在总则里面把环境保护的内容直接写进去了，这就是一种趋势，就是民法进入法典化的一种状态。另外一种就是整个法律“绿化”，除了民法以外所有法律的生态化问题。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觉得直接的原因就是因为可持续发展理论的提出，持续发展它要求所有的现行法律和政策，按照这种持续发展的标准重新进行评价、并且进行修改。在这一背景下除了民法以外，其他法律的生态化问题也被提出来。我们再来研究一下环境权的问题，尤其是环境权的权利具体化，我在这里运用的是一个民法保护，为什么没有用其他的词呢，我觉得我们民事权利的框架以内或在民法体系的框架以内，能不能寻找到让这个权利具体化的途径，在这方面作一些思考或作一些新的探索。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从97年以后我这方面的文章逐步发表的比较多，一些贯串这种思路的文章。最后把这个思路整个梳理了一遍，形成了一个整体的思路，在这里有两个问题要特别的注意：第一个问题就是，民法如果让它改变性质是不可能的，它的意志性对于权利直接的占有，你让它完全变成生态化的东西不可能，这个就是我说的第一个冲突。就是环境资源的公共性占有和消费不排他性，这就是它的特性和民事权利，尤其是物权里面占有是确定的，然后它是能够特定化的，这是一个矛盾。第二个问题就是环境资源无主与无价和民事权利所要求的有直接的主体明确，还有价值也能确定下来，这两个矛盾确实是存在的，我们要解决环境权的民法保护问题，可能就是把这两个矛盾如何的衔接或能够消除找到一种平衡它的利益机制让它能够确立下来。我们的整个思路就是围绕如何消除两种利益之间的冲突能够得到平衡的机制。我主要从以下三个方面来进行论述：
第一个方面：环境权的基本理论
环境权是一个从国际法到国内法都广泛使用的概念，但这一概念目前虽得到了广泛的使用，但对其理解即使在语义上也存在差别。比较明显的两种认识是：一种将其理解为“环境的权利”(Environmentalrights)，另一种将其理解为“对环境的权利”(Therighttoenvironmen)”。
关于环境的权利(Environmentalrights)，环境权虽然通常被解释为人所享有的法律上的权利，但如果比照“人权”一词的解释方法，可以将其理解为环境的权利，也就是环境所拥有的权利，而不是人类对一个健康环境拥有的权利。这种解释从生态中心主义的角度，将环境置于与人类同等的地位，是有一定道理的，但它将引起人们的不安和对法律的怀疑，尤其是对人类的基本法律理念如主客二分法、以及人类的法律主体地位的怀疑，这种理解也将使法律的根基发生动摇。
对环境的权利(Therighttoenvironment)，即人类对环境的权利。这种解释表达了法律将环境作为客体的一般理念，但是，它也强调了这样一种观点：“对于环境权的认同将增加到对生物圈的保护之中，而后者的健康安全对于人类的生存是致关重要的。”事实上，这种解释是在传统法律观念下对权利的一种再认识，它也并非是完全的将人类凌驾于自然之上或将自然看作人类任意奴役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