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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第1期(总第62期)

山西临县方言AA式名词的构词特点

李小平

010朱德熙先生认为,普通话“重叠式名词主要是亲属称谓”,“亲属称谓以外的重叠

式名词只有‘娃娃、星星、宝宝’少数几个”。①丁声树等先生也有类似的看法,并说“有时候

把一个单音节名词重叠起来表示‘小’”。②综合朱、丁两家的观点,普通话名词的重叠式有
如下几类:a1亲属称谓类,如爷爷、奶奶等;b1指物名词类,如星星、猩猩、蝈蝈儿、蛐蛐儿
等;c1爱称名词类,如宝宝、娃娃等;d1小称名词类,如眼眼儿、洞洞儿等。我们认为,普通
话名词重叠式的构词特点是格式单一化,只有“AA”式一种,并且构词能力也不强,常用
的AA式名词数量较少。
011与普通话相比,山西临县方言名词的重叠式要复杂得多。不仅重叠格式多样化,
有“AA”式,还有“ABB”式、“AAB”式、“AABB”式,而且各式的构词能力也都较强,有很丰
富的重叠式名词。限于篇幅,本文只展示临县方言AA式名词的构词特点。
110构词特点之一:临县方言AA式名词不能儿化。普通话AA式名词第二个音节
可能儿化,即有“AA儿”式,临县方言不能这样说。临县方言有“眼眼、洞洞、盆盆”的说法,
但没有“眼眼儿、洞洞儿、盆盆儿”的说法。尽管临县方言也像普通话一样,名词有儿化现
象,但此处不用。
111构词特点之二:临县方言亲属称谓虽然也有重叠格式,但适用的范围与普通话
不尽相同。有些亲属称谓普通话用重叠式,临县方言不用。如:
普通话爸爸妈妈姥姥弟弟妹妹
临县话爹妈婆兄弟姊妹
有趣的是父亲母亲的称谓,面称时叫“爹”、“妈”,背称或自称时说“爹爹”、“妈妈”,并
且第二个音节有特殊的变调,不是按通例读轻声,而是变读成了阳平调。还有一种特殊情
况是,当生气时自称“爹爹”(多是骂人时自称人父),第二个音节的变调反合于常例读轻
声。祖母的称谓有两种情况,大多数家族称“婆”,极个别的家族称作“婆婆”。有些亲属
称谓普通话似乎不用重叠式,临县方言却有重叠式的说法。如:
普通话伯母叔母舅母
临县话大大婶婶妗妗
“妗妗”多见于儿语,成人称“妗子”。“大大、婶婶”又称为“大娘、婶子”,称呼时不大一
致,因人因习惯而异,似乎“大大、婶婶”的称呼更显亲近。
112构词特点之三:临县方言有大量的AA式名词,不像普通话“亲属称谓以外的重
叠式名词只有‘娃娃、星星、宝宝’少数几个”。根据使用场合,这类AA式名词又可分为如
・55・
11211儿语AA式重叠名词
这类名词多出现在小孩儿口中,或是成人与小孩儿交谈、大人之间谈及小孩儿时使
用。这类名词全都附带有“怜小”和亲昵的感情色彩。按意义归类,可以分为如下几小类。
(括号内是临县方言非儿语的说法及普通话的提示)。
a1小孩儿身体器官的儿语重叠名词
脑脑(脑:头)眼眼(眼)鼻鼻(鼻子)手手(手)肚肚(肚)眉眉(眉)
(:屁股)鸡鸡(鸡儿:男性器)擂擂(擂儿:阴囊)腿腿(腿)嘴嘴(嘴)
b1小孩儿衣着的儿语重叠名词
帽帽(帽儿)袄袄(袄儿)鞋鞋(鞋)袜袜(凉袜儿)裤裤(裤儿)
c1小孩儿食物的儿语重叠名词
饭饭(饭)奶奶(奶)枣枣(枣儿)糖糖(糖)糕糕(糕)饼饼(饼子)水水(水)
d1其他的儿语重叠名词
(子)被被(被子)条条(条子:褥子)炕炕(炕)尿尿(尿)灯灯(灯)
以上列举的临县方言儿语AA式重叠名词是举例性的,不过已经可以看出其构成的
方式:非儿语时是单音节的名词直接重叠成儿语重叠名词,如“眼眼、手手、鞋鞋、饭饭、尿
尿”等;非儿语时子尾或儿化的去掉“子”,不儿化再重叠成儿语重叠名词,如:
舅舅袖袖饼饼(本是子尾)
帽帽枣枣鸡鸡(本是儿化)
11212广用AA式重叠名词
广用AA式重叠名词不局限在使用于儿语之中,而是广泛使用于各种语境。中这类重
叠式名词数量也很大,根据AA式和A式(基式)、A子式(子尾式)、A儿式(儿化式)的关
系归类分述如下。
1121211孤立存在的AA式重叠名词
这类AA式重叠名词只有重叠式的说法,没有与之并存的其他格式。不能还原成A
式,也不能变成A子式和A儿式。否则就会改变词义或失去词义(即不成词)。比如“蛇
蛇”,是指清明节时蒸食的一种蛇形面食,若说成“蛇”,只能指爬行动物。至于“蛇子”“蛇
儿”,临县方言没有此类说法,不成词。下面把常见的这部分AA式重叠名词,分作两小类,
第一类的重叠语素是名词性的,第二类的重叠语素是谓词性的。
a1重叠语素是名词性的
馍馍蛛蛛腰腰洞洞襻襻牌牌
馒头类蜘蛛背心儿背心儿背心儿像章类、围嘴儿
蛇蛇钱钱
清明节蒸食的一种蛇形面。蛇盘状食,有普通馒头大黄豆捶扁后的一种食,品通常作小米的伴料煮米饭
面面汤汤鱼鱼
特指调料面儿特指煮过面或菜的汤一种银质鱼形小饰物
角角牛牛棒棒
特指豆角儿特指小昆虫类高梁杆顶端的长节儿
b1重叠语素是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