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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卷第5期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1年9月
Vol.40No.5JournalofCentralChinaNormalUniversity(HumanitiesandSocialSciences)Sept.2001

论柳永词的传播及其文化价值

曹志平

(曲阜师范大学中文系,山东曲阜273165)

摘要:柳永词的传播是北宋时期特殊的文化现象,它不但是诗、乐、声、舞多种艺术审美的
撞击过程,而且是以北宋文化传播的整体存在为依据的文化整合活动,是柳永词得以存在、得
以实现其艺术和文化效应的社会行为。歌妓的演唱是柳永词存在的活化机制,柳永词的传播实
现了词体的传播化,推动了市民俗文化与士大夫精英文化的分庭抗礼。

关键词:传播;柳永;词

中图分类号:I207.2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22456(2001)0520123205

柳永熔融民间词与士大夫词、焊接小令与慢曲,丰富《唐六典·户部尚书》记曰:“两京及州县之郭内分为坊,郊
了词调,发展了词体,正是北宋第一个专业词人,他的《乐外为村”,《旧唐书·食货志》亦云:“在邑居者为坊,在田野
章集》交织着浪子之调、寒士之吟、词人之歌,足以奠定他者为村”。坊本来是一个形象化的命名,北宋以前的坊有两
在词史上的重要地位。而柳永词的传播,也是柳永词存在个重要特点:其一,每个坊都由墙围成正方形或长方形。朱
事实的一个重要方面,我们对柳永词的原生态作整体性思熹曾描述唐之坊曰:“唐⋯⋯官街皆用墙,居民在墙内,民
考,就不能不考察柳永词的传播。作为一种文化现象的柳出入处皆有坊门,坊中甚安”《(朱子语类·杂类》)。其二,
永词原生态中,柳永词的传播,不但是词、乐、声、舞多种艺一坊中居住着同行业或同类身份的人。所以,唐人苏鄂在
术审美的撞击过程,而且是以北宋文化传播的整体存在为《苏氏演义》中这样解释“坊”曰:“坊者,方也。”“方,类也。
依据的文化整合活动,是柳永词得以存在、得以实现其艺《易》曰:‘方之类聚,居必求其类。’”北宋的坊,已失去了
术和文化效应的社会行为。如果仅仅把柳永词的传播当作城市规划的外在具象性,而保留下城市社区基层单位的管
文学现象,那么,北宋文化传播产生的一些特殊现象就得理性。它也有两个重要特点:其一,坊墙逐渐消失,人们面
不到合理的解释,也与词的传播事实不符,与柳永词的存街而居,临街设肆,以致产生“侵街”现象,坊已由过去的
在形式相违。这是探讨柳永词传播必须首先指出的重要封闭型变为敞开型,居住区之“坊”与交易所之“市”趋于交
问题。合,由此而改变着北宋都、府、州、县等各级政府所在地的
城市面貌,人们思想概念中的“坊”已与日益兴盛的行业店
一、传播·柳永·词
铺混淆在一起。其二,坊仍是城市的最基层社区单位,如北
传播,是指人类社会生活中思想、观念、意见等信息的宋太宗至道元年开封府治8厢辖120坊①,但是,人们渐渐
广泛流传,是社会互动和文化现象形成的动力和起点,是习惯以某街某巷称呼某地,坊仅在行政管理的层面上保留
人类社会赖以生存和发展的重要前提。在中国文化传播史着基层社区单位的地理意义。“坊”从外在形式到内在涵义
上,传播的进程连属着人类社区的变化,推动着社会的互的变迁,显示了传播环境的开放和传播观念的解放。坊墙
动和文化的变迁。自后周、宋初城市坊墙拆除、坊市合一,的拆除,犹如陈年老窖的拆封,酝酿了千百年的悠久文化,
中国城市从五代以前封建堡垒型的坊市分离,向面街而肆在北宋的“太平盛世”里处处飘香了。我们考察北宋的文化
的敞开型商业城市过渡,城市社区单位坊的变化,不但意传播,发现这个历史阶段的信息之丰富、传播之快捷、方式
味着近代型城市的出现,而且标志着文化传播进入了新的之多样、受众之广泛,为历代所不及。第一,从宫廷朝堂、深
历史阶段。宅大院,到当街林立的歌坊、妓院、酒馆、茶楼、瓦子、书肆,
“坊”,也称“里”,是汉代以后城市中的基层社区概念,形成了文化传播以来层次最丰富、场面最热闹的传播环

收稿日期:2001203206
作者简介:曹志平(1965—),女,山东嘉祥人,曲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师,文学博士,主要从事唐宋文学研究。
①据《宋会要·方域·东京杂录》记载,太宗时开封府治8厢121坊,所列坊名中有两个敦化坊,如去其重复,当为
120坊,正与神宗时王灌所修《北道刊误志》之记载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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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第二,从口耳相传、文字书写,到雕版刻印、活字印刷,是通过柳永,词成为一种传播性文体,它结合音乐、舞蹈艺
出现了传播史上电讯产生以前的所有传播方式的并存,尤术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