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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四年第二期

唐传奇的艺术特色

姜了不

我国古典小说经过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孕育,到了唐代,犹如春风催绿,千蕾齐绽,一时

。
间,作者似璀灿群星,佳作如竞艳繁花我国小说史上这一空前繁荣的盛况,至今令人击节

。·
赞叹古人称“唐人小说⋯⋯与诗律可称一代之奇”宋洪迈《容斋随笔》,鲁迅先生赞美唐

。
传奇成就“特异”,是并不过誉的

一、浪漫主义幻想的异彩

翻开唐传奇,“鸟花猿子,纷纷荡荡”,扑面而来,仿佛置身于幻域仙境。其浪漫主义
的奇异光彩使你眼花缭乱,“询有神遇而不自知者”,这是唐传奇的一大艺术特色。
唐传奇有数以千计的作品,都写了些什么主要是用的什么创作方法下面不妨先看一

。、、
些统计数字在鲁迅汪辟疆张友鹤三个选本所选注的三十六篇单篇传奇出自专集的

。
《飞烟》等未计入中,写狐鬼仙异的有二十四篇,占百分之六十七而在近年来整理出版

。
的几部传奇专集中写狐鬼仙异的作品所占百分比则更高牛僧孺《玄怪录》!∀篇,李复言《续
玄怪录》#∃篇,郑还古《博异志》%篇,裴铡《传奇》%&篇中这类题材均占总篇数百分之九

。
十六以上,薛用弱《集异记》∋%篇五篇出处存疑者除外中亦占百分之七十七这些数字

。
虽然是枯燥的,但却颇能说明问题,较之只着眼极少数佳作就逮下结论要准确得多与前代

、
志怪小说中那些为了“明因果”而实录下来的鬼神传说不同,唐传奇中的草木灵异仙佛鬼
怪大都是人格化了的,他们和人一样有七情六欲,恋爱结婚,生儿育女,而更有趣的是神仙

。。
也会生病其中的邪恶者则一如尘世的坏人,贪杯好色,爱财索贿,殉情枉法表面看,似
写仙域异境,其实“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坠其实”《文心雕龙(辨骚》,是借幻想

。、
以写现实人生唐传奇中的人物除了上述人格化的仙佛鬼怪之外,再一类就是身怀绝技法
术的奇人异侠,他们飞檐走壁,凌空飞行,聂隐娘甚至能化形为小虫钻入人体,这就很有点

。。
象后代小说中能七十二变的孙悟空了这些人物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半人半神更为确切
当然,不能否认唐传奇中确有一部分作品写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尘世的人和事,如《李娃传》、

。
《莺莺传》,其创作方法基本上是现实主义的但即使是这些作品中的世俗的主人公也往往

。
头罩光圈,有很浓的理想化色彩,亦即带有浪漫主义的因素何况此类作品在唐传奇中只占

。。
极少数,远不是唐传奇的主流可见,唐传奇的“奇”主要奇在浪漫主义上面

、
唐传奇之所以具有这一特点,受前代志怪小说的影响尚在其次,主要还在于唐代文人
∀)夫津师大学报

。
官吏饭余酒后有征异语怪的风气,唐传奇正出于这些民之手他们“昼蘸夜话,各征其异说”
沈既济《任氏传》,“宵话奇言”李复言《续玄怪录(钱方义》,或他人“语怪,命余纂而录之”

·。
牛僧孺《玄怪录张老》,或直言其书系“习俄谭妖”之作郑还古《博异志序》
即使如《无双传》这样纯粹写尘世人事的作品,作者的着眼点仍在其人其事“何其异

、、、
哉”∗可见,征异语怪话奇谈妖是当时文人闲暇时经常的话题,这种风气大概很有点

。、
象魏晋时士大夫的“谈玄”之风其原因当然与唐代社会上佛道流传,民间“多事狐神”

。
段成式《酉阳杂姐》的风尚有关提到这一背景,对我们认识唐传奇上述艺术特色该不是无
益的。
唐传奇的浪漫主义幻想异彩,不仅表现在选材上,还在于传奇的作者们“乃作意好奇,
假小说以寄笔端”明·胡应麟,也就是说从他们开始,已自觉地把幻想作为一种重要的表现

、。
手段,利用它来反映现实,评价现实,寄托自己的愿望不平和理想作家依据自己创作意

、、
图人物塑造的需要,展开想象的翅膀,在幻想的王国里尽情地翱翔,其想象力之丰富奇

、
特橘丽,与实录传闻包括鬼怪的传闻性质的魏晋南北朝小说相比,真乃“甚异其趣矣”

。·、
鲁迅语如牛僧孺的《玄怪录张宠奴》,其本意在反映中唐后藩镇割据混战所造成的
灾祸,但作者不从正面着笔,而巧妙地虚构了一个故事,描写长庆元年镇阳兵变这在历史
上是实有其事的,进士王泰避难逃命,昼伏宵行,一路上逢妖遇怪,历尽惊险,待到惊魂

“
稍停,来到一处“华居大第”,主人酒宴相待,似乎否极泰来了,谁知转瞬之间灯火俱灭,

。
满厅暗然”,原来是一座吓人的墓穴情景惊心动魄,气氛森然可怖,反映出当时镇阳地方

。
千里荒芜,万户萧疏,妖鬼满路的惨状与这一篇在题材手法上都比较接近的还有《玄怪录

·、·、·。
元无有》裴铡的《传奇卢涵》郑还古的“博异志阎敬之》又如一篇更短的小故

·
事《卢氏杂说吴道玄》《广记》卷#&%,意在说明画家吴道玄绘画高明,如用一般写实的方

。
法,很难在极短的篇幅内写得引人入胜而作者巧妙地虚构了这样一个故事,说吴道玄有一
次去拜访一个和尚,这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