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儒家经权论的涵义及历史价值.pdf

2007年第3期船山学刊No.3,2007
(复总第65期)ChuanshanJournal(rest.totNo.65)

先秦儒家经权论的涵义及历史价值

任中强

(南华大学,湖南衡阳421001)

摘要:在先秦儒家思想中,经权问题的讨论是与义利问题结合在一起的。在儒家思想家对经权问题
完善的过程中,也预示着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方面表现了儒家的人文主义观念的提升,同时也折射出儒家
价值体系向权威主义衍化的历史趋势。
关键词:先秦儒家;经权;道德原则;道德选择
中图分类号:B222.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7387(2007)03-0105-03

在中国伦理思想史上,经与权的关系涉及的是道德述。他在《孟子·尽心上》(以下只注篇名)中指出:“杨
评价和道德选择的问题。在伦理学上被引申为特殊情况子取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墨子兼爱,摩顶放
下人们选择道德准则或道德行为时应当有所变通,反复踵利天下,为之。子莫执中。执中为近之。执中无权,犹
权衡,从而做出最佳的选择或评价。“就‘经’与‘权’执一也。所恶执一者,为其贼道也,举一而为百也。”孟
——‘常义’与‘应变’——矛盾统一的模式本身而言:子在对固守原则不知变通(“执一”)和中道(“执中”)的
它揭示了道德原则的绝对性与灵活性的统一,道德实践否定中肯定了权变(“权”)重要价值和意义。他认为,
的原则性与灵活性的统一,以及实践低层次的道德原则“执一”就是拘守规范不知权变,“执一无权”必然导致
应服从高一层次道德原则的要求。”[1]一般规范的僵化,并使之难以应付丰富多彩的社会生
活,反过来限制了规范本身的作用。作为孔子思想的继
一承和发展者的孟子,在经权思想上的讨论要比孔子深刻
和丰富得多。
孔子是明确提出经权观念的思想家。他在《论语·子作为先秦儒家思想的总结者,荀子对经权观做了更
罕》(以下只注篇名)中提出:“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为细致的分析。如果主体能够在具体境遇中面对世界,毫
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意思是说,可以不退缩,并成功应变,那就能从一个方面实现自身的价
同他一道学习的人,未必可以同他一道取得某种成就;值。他把这样的人称为“通士”。“物至而应,事起而辨,若
可以一道同他取得某种成就的人,未必可以同他一道事是则可谓通士矣。”(《荀子·不苟》)(以下只注篇名)以善于
事依礼而行;可以一道同他事事依礼而行的人,未必可应物为“通”,表现了荀子对境域中具体权变的注重。荀
以同他一道通权达变。当然,孔子经权思想的外延是非子还从当时的各种社会关系入手讨论了忠君孝亲原则的
常丰富的,包括日常生活、处世原则、君臣关系等等。可变通性。“今命则亲危,不从命则亲安,孝子不从命乃
相较于孔子,孟子对经权关系有了更为明确的论衷;从命则亲辱,不从命则亲荣,孝子不从命乃义;从命则

收稿日期:2007-01-06
作者简介:任中强(1973-),男,河南驻马店人,南华大学教师,湖南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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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兽,不从命则修饰,孝子不从命乃敬。”(《子道》)“比的理论张力。“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泰
干、子青忠而君不用,仲尼、颜渊知而穷于世,劫迫于暴国伯》)对这种现象,孔子并没有拘泥于正名的原则,而采取
而无所辟之,则崇其善,扬其美,言其所长,而不称其所短了“从众”的灵活态度。这表明,在他看来,礼所规定的一
也。”(《大略》)般要求,并非绝对不可修正,而是可以看具体的历史情景
透过相关的表述我们可以看出,在“行权”和“执而有所变通。这种灵活性同样体现在处世原则上。“危邦
经”之间,儒家有重视“行权”的传统。但我们必须理解这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泰伯》)孔
一点,即儒家对“行权”的重视并不意味着是对“执经”子的这些思想表明,他已经开始将道德原则与具体的情
的简单否定,相反地,他们是对“经”的优先肯定之下谈景联系起来,对此,他有一个总体上的表述:“君子之于天
论“行权”的必要性的。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里仁》)“义”本来指
应该说,孔子经权问题的提出是出于对其他哲学问当然,但当与“无适”、“无莫”相联系时,便同时带有了
题的思考。我们知道,孔子在对义与利的辨析上,表现出适宜、权宜之意,面对社会现实中各种复杂的对象和关系
重义轻利的价值取向。与确认义的至上性相应,孔子首先时,主体既不能应当专执于某种行为模式,也不应绝对地
将关注的重点指向了道德原则的绝对性。以仁道而言,主排斥某种模式,而应该根据具体境遇,选择合适的行为方
体必须无条件地时时恪守,不可违背这一至上原则。“君式,孔子的这些看法已经注意到了人作为道德主体,既体
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里仁》)现了类的普遍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