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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工笔人物画的意象造型与线的流变

西华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杨小晋

[摘要]在传统工笔人物画的造型中,意象造型决定了线的抽象性,是线条的主要功能也是基本功能。线的意象造型的理念贯穿整个传统工笔人物画的历史。
[关键词]工笔人物画意象造型线

意象造型的特点是不离开对象的基本形似,又不斤斤计较其表面形似,在表现对象一定真实的时候,又与它保持一定距离,使对象的本质特征愈发鲜明,而更具典型性。意象造型是线
条的主要功能也是基本功能。因为这一独特的造型方式使中国绘画有别于它国绘画,也因为在线的背后承载着深厚的传统文化,使“线”成为传统中国画的标志性符号之一。
线的意象精神首先体现为对对象的本质把握。在意象造型语境中,线的目的性非常明确,即“观物取象,度物象而取其真”,不纠缠物象的客观繁冗的细节,简练生动概括出对象的形神关系。其次,线必须承载创作主体的内在情绪,渲染画面的整体气氛。
在传统工笔人物画的人物造型上,意象造型决定了线的抽象性。抽象的线首先是主观创造的,是创作主体对物象超越具象外观的精神提炼。抽象的线又是客观可辨的,它是“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结果。可以说,线的意象造型的理念贯穿整个传统工笔人物画的历史。
(一)原始造型与线
原始时期造型符号化,几何化,对解读者而言,含义显得晦涩难懂。如半坡遗址出土的《人面鱼纹盆》,人物面部刻画概括抽象,装饰性强,线条多为直线和曲线,线条稚气,自然流畅。
(二)先秦造型与线
先秦时期线条的特点是古拙大方,意象性不自觉。首先,由于绘画刚刚脱离原始绘画的稚嫩之气,技法尚显不成熟,线条的主要功能还是造型,表意的外延并没有自主展开。因此,物象形
象简练、轮廓多用粗细均匀的单线勾勒,线条描写较平铺直叙,运势平缓、在简拙中见大气。
其次,受原始巫教传统和道家思想影响,人们提倡“反朴归真”、重视主观意兴的发挥,由“艺”进乎于“道”。因此,在整个先秦美术中都充满了幻想色彩和浓郁的浪漫气息,线条为迎合画
面需要表现了极强的装饰性,更多的留恋在了形式感上。这一时期的《人物龙凤(驭龙)帛画》具有工笔人物画雏形意义。画面人物均采用单线造型,平涂色彩的手法。画工勾线准确,
古朴稚拙,具有装饰性。人物呈剪影式的全侧面造型,面部刻画概念,略施粉彩作为装点,风格琦玮谲诡。很明显,画家牢牢抓住人物具象的、典型性的特征,如细腰、宽裙袖等,经过精简提炼后在精神层面使人物形象无限化了。
(三)秦汉造型与线
秦汉艺术手法自由大胆。此时工笔人物画仍以墓室壁画为主,风格基本沿袭前代,用夸张性的动态来弥补面部表情和其他细节刻画的不足,整体“生动”。这些变化,与当时的社会环境息息相关。首先,篆书出现,汉墓壁画的线描风格受到隶书“欲此先彼”的蓄势影响,加强了线条的反弹之势,有了明显的力度感和速度感;其次是受民俗民风影响,人物造型风格有了地域性的差异,线条的书写形式活泼多样。如河南一带线条规整厚重,可明显见到礼制的痕迹。辽宁一带的壁画,线条则随意性强,近似后来的写意人物用笔;第三是线条被有意识地服务于人物性格的刻画,当中贯注了作者虔诚而厚重的感情。线条形态的组织运用开始成为自觉行为,线的表意性被外延。而且绘画功能转向“成教化,助人伦”。秦时法家的“法”、“术”、“势”思想,致使艺术遵守高度写实的造型法则,线条有了来自政治礼教的约束。
(四)魏晋南北朝造型与线
魏晋南北朝是人物画的发展和成熟期。此时人物画风格多样、题材广泛、造型准确。
第一,线有了表现空间透视的能力。首先书写工具带来线条干湿、粗细、轻重、虚实的变化,使得线条就具备一定的空间感;其次,线条间的组织穿插塑造了画面空间。第二,线的情感性加强。由于故事题材的出现,为营造意境,在欢快之处,作品中线条多流畅多变;悲戚之处,线条多艰涩呆板。对“意”的表达,线条显现出逐步的成熟来。第三,线有了个性化发展。东汉以降,印度和西域的绘画风格、欧洲的造型风格通过佛教艺术的东渐,带动了中原人物绘画的向前发展。新的美学思想促使绘画开始讲究系统的绘画技法,逐渐脱离了前期的稚拙风格。由于对外来文化的吸收不尽相同,此时工笔人物画的造型用线有了流派之分。如陆探微:人物得其
骨,造型以“秀骨清像”为主,线亦紧劲清瘦,充分体现了玄学的清谈思想。顾恺之:人物得其神。紧劲连绵,循环超忽的“高古游丝描”柔韧如蚕丝游动,女人衣服衣带飘举处确有行云流水之
感。张僧繇:人物得其肉。吸收外来宗教绘画中的“凹凸法”,在线描的基础上人物有了立体效果,人称“张家样”。有人评论顾陆时期的线条是对过去画工“锋芒毕露”、“内蕴全无”的改革,是对晋人玄学和人物品藻风气陶养下“风神”的传达。客观地说,魏晋南北朝的线描不仅展现的是单纯的技法,还是当时外来造型风格的本土化。
(五)隋唐造型与线
隋唐艺术具有强大纳构力,随着中外文化交流的活跃和民族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