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儒家的忧患意识与救世精神.doc

先秦儒家的忧患意识与救世精神
邹振卿
（西北师范大学政法学院甘肃兰州730070）

内容摘要忧患意识，作为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先秦儒家有关忧患的思想是其活水源头，忧国忧民是其核心内容，修齐治平是其精神旨归，乐生入世、积极进取的救世精神是其外在体现，其思想精华是儒家历代学人所坚守的精神支柱，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动力之源。
关键词先秦儒家忧患意识救世精神

忧患意识是指人们在面临自然、社会和人生的患难时所产生的忧虑和思索，“是指人们从忧患境遇的搅扰中，体验到人性的尊严和伟大及其人之为人的意义和价值，并进而以自身内在的生命力量去突破困境、超越忧患，以达到真善美统一境界的心态。”[1]“是以戒惧而沉毅的心情对待社会和人生的一种理智的、富于远见的精神状态。”[2]它不是指人们在陷入困境时，纯粹在心理上产生的焦虑、困惑和苦闷、烦恼，也不是指因盲目的恐惧绝望而放弃自己责任的一种心态，
而是指一种敢于正视和承担人间忧患的悲悯情怀，是一种勇于担当国家民族命运的自觉意识和以天下为己任的历史责任感和使命意识。当这种根植于忧患意识所生发出来的历史责任感和使命意识外化为人们的行为时，必然会产生儒家乐生入世、积极进取的救世精神。

一、先秦儒家忧患意识的内涵
忧国忧民既是先秦儒家忧患意识的核心内涵，也是儒学积极进取的重要特征，这与儒家学人关注人生、关注群体、关注国家和社会的前途命运息息相关。早在儒家典籍《周易》、《尚书》、《诗经》中，就充满了忧患思想的词句，孕育了忧患意识的萌芽。《易经·系辞下》记载：“《易》之兴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忧患乎？……《易》之兴也，其当殷之末世，周之盛德邪？当文王与纣王之事邪？”意思是，周之所以兴盛，殷之所以灭亡，与人是否具有忧患意识有关，这是忧患意识的最早萌芽。《尚书·无逸》记载：“呜呼！君子所，其无逸。先知稼穑之艰难，乃逸，则知小人之依。”警示人们不要贪图安逸享乐，要始终存有忧患之惧。《诗经》中也有许多表示忧患意识的诗篇，其中，《国风·黍离》记载：“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此诗从“我”脚步迟缓、神情恍惚的样子，可知他满怀痛切的忧患之情，这里更多地透露出忧患意识的人文情怀。这种肇始于中华元典里的忧患意识，无不饱含了对国家、对民生的忧虑之情，及至春秋战国时期，这种忧患意识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意识。
春秋战国时期，诸侯争霸、礼崩乐坏、社会失范、生灵涂炭，残酷的现实使人们更加关切现实的社会和人生，诸子百家皆“蒿目而有忧世之患”[3]，他们或忧王之不明、或忧臣之不忠；或忧天下之将倾、或忧黎民之饥寒，为此，他们从各自的学术和社会背景出发，提出了救治社会的不同良方：以老庄为首的道家关心的不是社会现实的改变，而是追求个人精神上的超脱；法家忧政治秩序的混乱，强烈要求改革现实制度、富国强兵，以武力建立统一集权的法制国家；墨家忧百姓之苦，要求“仁人之事者，必务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4],提出了“兼爱”、“非攻”的主张，墨者本人则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而以孔子邹振卿（1970—），男河南郑州人，现就读于西北师范大学中国哲学专业，研究方向：中国古代哲学。

为代表的先秦儒家，一方面把国家和社会的利益放在首位，追求安邦定国、匡济天下的社会理想；另一方面，把个人的命运和整个社会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强调个人的社会责任，以实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历史使命。所以，先秦时期，儒家的忧患意识在各学派中表现得更加强烈持久，其忧患意识的内涵更为深刻丰富，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其一，忧“道”，即对天下无“道”的社会现实的忧患。孔子说：“君子谋道不谋食……君子忧道不忧贫。”[5]167在孔子心目中，个人的患难、贫困不值得忧虑，值得忧虑的是“道”。“道”本意是指人走的路，《说文解字》中有“道、所行之路也”。儒家的“道”主要是指由儒家所提倡的以“仁义”为核心的经国济事的道理。这里，孔子忧“道”的内涵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忧虑自己能否得“道”，此属于内在道德品格的修养，是“内圣”的方面；另一方面，忧虑能否弘“道”，即社会道德理想的推行，是“外王”的方面。面对春秋乱世和三代文明的没落，孔子忧心忡忡，痛心疾首，产生了浓重的忧患意识，他既忧道德的衰退，“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5]61又忧道义的沉沦，“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5]93更忧三代文明的没落，“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5]110总之，一部《论语》，孔子与弟子论“道”超过六十余次，处处流露出孔子对“道”的忧患，对现实社会的焦虑。以孔子思想继承人自称的孟子，鉴于儒“道”不受重用，产生了对由孔子创立的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