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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寺遗址IIM26出土骨耜刻文试析

何驽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

一、出土背景关系简介
2005年，山西省考古研究所与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山西队合作，对山西襄汾陶寺
中期小城内的王族墓地进行抢救性发掘，清理4座中型墓1。其中IIM26墓口长约3.38、宽
度在1.9~2.24、深3.75米。墓室内于陶寺晚期被彻底捣毁。底部中央残留有板灰，表明原本
有葬具。板灰范围内残留有少量人骨。墓室内及葬具内的随葬品被洗劫一空。

图一IIM26底部壁龛分布（北视）

北侧墓壁底部挖有5个壁龛，自西向东分别摆放双耳罐2件及陶盆1件（组成一套）、
小口折肩罐2、动物肋骨1、骨耜1件（图一）。

图二IIM26骨耜出土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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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耜出土时，骨壁内面朝上，刃部朝向墓主葬具（图二）。
二、IIM26骨耜及刻文描述

图三a骨耜内壁图三b骨耜外壁

IIM26:4骨耜长16.4、刃宽3.4、尾宽4.6、尾端厚1.4厘米。骨耜用牛肢骨磨制而成（图
三a）。

图四IIM26：4骨耜刃部痕迹细部

刃部偏锋，较为锋利，但刃部有细微的锯齿状崩茬，不甚明显。刃部保留有明显的斜
向和横向磨砺痕，横向磨砺痕紧贴刃锋，打破斜向磨砺痕（图四）。骨耜刃部有很细小的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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茬，不易确定为使用痕迹，或许均被斜向和横向磨砺痕去掉了，存在着下葬前磨砺修饰骨耜
刃部的可能。然而，从骨耜通体均无纵向使用摩擦痕迹看，该骨耜很可能就从未使用过，就
是与农事有关的礼器。
骨耜外壁近远端靠一侧有一个疑似锐器锥点式人工刻痕；靠近近端，有一片植物根系
状腐蚀痕迹（图三b）。
骨耜上疑似人工刻划痕长约1、宽约0.6厘米。刻痕打破骨耜修饰磨砺痕道。凭肉眼观
察显然为人工刻划而成。经国家博物馆王建平博士，做电子显微镜扫描，马燕如博士做立体
电子显微镜观察，虽不能完全肯定为人工刻划而成，然而刻划符号整体形态类似象形符号（图
五、图六），且刻划符号的刻道远比腐蚀道深得多，最关键的是刻划符号有明显笔道交叉现
象，这是自然腐蚀难以形成的。因此我个人认为，IIM26骨耜的刻划符号应为人工刻划。从
刻划的痕迹判断，刻划用的工具为比较尖锐且坚韧的锥尖。
在判断为人工刻划符号的前提下，笔者进而分析符号的功能与含义。
三、IIM26骨耜刻划符号功能与含义分析
IIM26骨耜刻划符号功能与含义的分析，首先从器物本身功能入手。
以往陶寺文化的这类骨器被视为“骨匕”，后经与陶寺遗址窑炉内工具痕对比，确认陶
寺城址窑炉、沟渠等挖掘工具，均为此类窄长条形挖掘工具。

图五IIM26骨耜刻划符号整体形态（×15倍）

图六IIM26骨耜刻划符号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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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窄长条形的挖土工具，同时也是用于农田翻土的农具，即为耜。IIM26骨耜郑重其
事地摆放在最东头的壁龛中，刃部向着墓主，具有强烈的指向意义。首先，墓室东端朝向塔
儿山主峰，据以往陶寺墓葬发掘资料看，墓主头向大多朝向塔儿山，因此东端为头端。也就
是说，IIM26骨耜被庄重地摆放在头端首龛中。
从整体上看，IIM26的壁龛皆在墓室北壁一侧，除骨耜和动物肋骨（或许是牲肉）之外，
其余壁龛中皆摆放彩绘陶礼器如小口折肩罐、双耳罐、折沿盆等。足见，骨耜是被纳入礼器
组合的。IIM26骨耜本身制作比较精致，通体缺乏耒耜经常使用的纵向磨损痕迹，其礼器特
征是显而易见的。然而陶寺文化中，农具作为礼器下葬确实十分特别。IIM26骨耜作为礼器
下葬，似乎在特别暗示该中型墓的墓主生前很可能是身居农官的贵族。
明确了IIM26骨耜的农业礼器的功能及其墓主农业官僚墓葬存在背景关系之后，我们
便可从农事入手，探讨骨耜上刻划符号的含义与性质了。
既然IIM26骨耜是农官随葬的农具礼器，那么骨耜上的刻划符号含义与性质当与农业、
农事或农具有关。我曾经遵从李孝定先生“六书”汉字造型理论标准，提出考古资料中判定
文字的“六书”构型原则标准2。陶寺IIM26骨耜的刻文，运用了耕作农具的象形，指事农
事，会农业之意，据此判定陶寺IIM26骨耜刻文为文字。
陶寺文化属于中原地区文化的主脉，在大文化系统上与后来的二里头文化、商文化同属
中原文化圈，语系上很可能均属于中原语言系统，发展成为后来的汉语和汉字系统。基于此，
笔者将陶寺IIM26骨耜刻划符号与商代甲骨文“辰”字对比，我们惊异地发现二者有惊人
的相似之处，陶寺骨耜刻划符号的前端刻道是△的磬折头，后部刻道似倾倒的Λ形（图五、
图六），尤其与甲骨文中磬折头的“辰”字更为接近（图七）。唯陶寺骨耜刻划符号后部倾倒
的Λ上横道刻划略显模糊，下横刻道非常清晰。磬折头指向骨耜刃部（图四），与骨耜正常
使用的方向性一致。
陶寺文化属于中原地区文化的主脉，在大文化系统上与后来的二里头文化、商文化同属
中原文化圈，语系上很可能均属于中原语言系统，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