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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动数字化时代的社会治理创新

作者：李韬
来源：《社会治理》2019年第11期

李韬

中国社会治理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北京师范大学互联网发展研究院院长、教授

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要加强和创新社会治理。当今时代，我们已经毋庸置疑地进入
了一个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的社会，互联网已经弥漫渗透到我们生产生活、政治经济、国
防军事、内政外交等各个领域，它引领了社会生产的新变革，创造了人类生存的新空间，拓展
了社会治理的新领域，同时也给国家安全和社会治理带来新的挑战。基辛格先生在《世界秩序》
一书中曾说，“网络空间挑战了所有历史经验”。近年来，世界政治经济格局复杂多变，充满
了不确定性，但冷静分析不难发现，这所有不确定性背后又能看到一个确定性，即几乎所有重
大的政治经济社会事件都与互联网密不可分。

一、数字化时代社会治理面临的新挑战

从社会治理层面看，以互联网为代表的网络信息技术既是社会治理的难得机遇，也是最大
变量。

算法权力深刻影响着社会治理的权力结构和运行机制。数字化时代，数据日益成为国家最
为重要的基础性、战略性资源，特别是社交、交易、信用、地理等基础数据资源，与移动互联
网、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等技术交织叠加，将爆发出巨大的数据资源威力。数据的背后是
算法，算法是数据的应用和价值体现。算法可以说是无所不在、无所不及，在一定程度上我们
可以说“无算法，不网络”。英国学者斯科特·拉什(ScottLash)曾说，“在一个媒体和代码
无处不在的社会，权力越来越存在于算法之中”。算法技术已经实质性地影响控制着互联网内
容的生产、供给、消费与流转，在各个领域我们都不难看到算法权力的影子。随着互联网、大
数据、人工智能的发展，算法权力日益成为一种支配性甚至垄断性的特殊权力，拥有算法技术
的互联网平台、企业、社群和个人，在社会治理中日益拥有前所未有的影响力、支配力，社会
治理面临诸多新的问题和新的风险。2016年，国外一家名为剑桥分析的公司名声大噪，它利用
大数据和算法技术对网民进行画像和心理分析，通过人工智能、机器人水军等有针对性地进行
信息推送和舆论宣传，以改进精选策略、精准投放政治营销广告，在美国总统竞选和英国脱欧
公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此外，在算法推荐干预下，网民很容易沉浸在自我话语场中，造成共
同认知和体验的缺乏，导致社会黏性遭到腐蚀，社会去中心化凸现。同时，缺乏正确价值观引
导的算法机制会导致社会失序。

社交机器人的强大社会动员能力给社会治理带来影响和冲击。近年来，人工智能技术发展
迅速，逐步由“弱人工智能”阶段迈向“强人工智能”阶段，应用人工智能技术的“社交机器
人”在网络内容分发评论环节具有超大量、快速度、传播范围广的特点，通过发布推送带有倾
向性的内容，营造舆论假象，制造虚假社会焦点，随之会产生强大的舆论引导和社会动员能力，
将颠覆社交平台中传统的人与人之间的交互模式，带来“人+社交机器人”的社交媒体新生态，
其强大的影响力和极低的运作成本不但吸引大量商家广泛运用，也使得一些别有用心的社会团
体介入其中，对社会治理构成了全新挑战。

互联网对社会风险的传导、扩散、放大作用日益凸显。互联网条件下，风险日益呈现出突
发性爆发、交互性集聚、加速性扩散的特征。近年来，一些社会民生领域的个别问题、具体问
题在网络上掀起很大的舆论漩涡，甚至出现泛政治化倾向。客观理性看，网上风险是网下复杂
社会矛盾问题、社会情绪心理的集聚反映，如果处理不好，个别矛盾可能会演化为群体性事件，
普通问题可能会演化为焦点问题，局部风险可能会演化为系统性风险。对此，我们必须保持清
醒认识。

二、数字化时代社会治理的新机遇

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和应用的快速发展，有助于创新社会治理方法手段，优
化社会治理模式，推进社会治理的科学化、精细化、高效化，实现社会治理的现代化。

实现社会治理的科学化。信息是国家和社会治理的基础。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网
络信息技术和应用能够有效地集成国家在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生态等各个领域的信息资
源，为社会治理提供重要的数据基础和决策依据。智慧政务等可以为公民参与社会治理提供新
渠道，社会公众通过互联网可以直接表达自己的愿望和利益诉求，决策者通过互联网可以更多
地了解实际情况，问政于民、问计于民，实现社会治理的数据化、民主化、科学化。

促进社会治理的高效化。互联网、大数据的快速发展，使社会治理从过去对少量数据、孤
立数据的掌握，转变为对海量数据、关联数据的掌握和应用。大数据日益被运用于社会治理中，
海量透明的、共享的数据以及更加精细化的数据开发与应用，促进公共信息透明度和便捷性的
提高，极大提升了社会治理和公共服务效能。互联网可以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治理流程透
明化也会增进政府与民众之间的